33：姓“伯”
向冬青跟着唐承意坐商务舱连夜回了江泉，到家后两人都累了，洗洗就睡了。
江泉的夏天是很热的，向冬青一觉睡到快中午，被窗户透进来的阳光晒醒了。
睁开眼发现唐承意不在，他迷糊着伸手在床上手摸了摸，把空调遥控器拿起来。
开关键上好像贴了什么东西，指腹有粗糙的纸质触感。
他搭眼一看，是个小纸条：
“别贪凉”
向冬青在心里嘀咕了两句，默默开到十六度。
把遥控器一扔，向冬青忽然想起来了。
他昨晚确实咳嗽了大半夜，估计是在河里泡着冻着了，刚出院又吃了小龙虾，现在嗓子有点紧……他和伯苏都忘了溺水患者不能吃辛辣。
向冬青多穿了两件衣服，把温度调到了二十四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是回来帮管家打扫屋子，但别墅里的人手多到不需要他添乱。
唐承意不在，他乐得清闲，把电视机开开。
“……重要讲话精神，传达学习常委会会议精神，研究我市贯彻落实意见……”
电视一开就是首都频道的新闻播报，荧幕上是严肃的会议画面。
正要切换频道，听见下一句：
“市委副书记伯振忠主持会议并讲话……”
向冬青摁着按钮的手指顿了一下。
伯振忠？
“伯”倒是个非常罕见的姓。
这位姓伯的大人物看着五十多岁，乌眉深目，看得出年轻时长得很俊，讲话沉稳且威严，目光如炬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继续看了一会儿，后面没什么特别的，介绍了一长串会议内容……
向冬青垂下眼皮，思索片刻，打开浏览器搜索这个名字，翻着百度百科看简介——履历中详细地写了数次调任。
……
2012.06－2016.08吕阳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党组书记。
……
他心中一动，看见吕阳俩字瞳孔微缩，大脑忽然混沌，回过神后甚至不记得刚刚那一瞬间在想什么。
他眼神有些呆滞，似在思考又像放空，等再看向手机，连为什么搜这个名字都忘了。
吕阳省，梁安市，梁安九中——他的母校……也是伯苏的母校。
梁安并不发达，学校也是正常的公办。
但九中名声非常响亮，拥有顶尖的生源和市里头等的财政拨款。向冬青当年是通过竞赛保送进入初中部的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发呆了一会儿，把屏幕熄灭了。
疑虑的种子种下，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已在生长。看着伯苏时不时发来的短信，他总有几个刹那觉得微妙，可再细想，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。
待这粒萌动的种子破土已是夏末，向云生回校上课了，给他带来一个消息：
伯苏辞职了。
向冬青已然坚持两个月没主动联系伯苏了，看见小云的消息哑然惊讶，忍了几日，还是没忍住：
为什么辞了？
当晚伯苏才回他：
转行了。
向冬青一边把消息记录删去，一边思虑。不是跳槽，是转行。不做老师了，去做什么了呢？
他正失神，唐承意推开卧室的门走进来，一身打扮似乎是刚出席完什么重要会议会回来，穿着很正式的漆黑挺括的戗驳领西服，扣子没系，收束进腰带的衬衫勾勒出劲瘦的腰身，气质贵气又疏离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向冬青“偷情业务”已经很娴熟了，面不改色地把手机放下，体贴又温顺地跪下欲给唐承意脱鞋。
“不用，我一会儿还出去。”唐承意眼神似有若无地瞥了他手机一眼，“你也该出门走走了，这些天一直闷在家里，看着有点呆了。”
“嗯……好的主人。”
“我在ktv包了个厢，晚点带你去玩玩。”唐承意甩了甩手腕，抬起来看眼时间，“快十点了，你先坐司机车去，我随后找你。”
向冬青任凭他安排，到了ktv老毛病又开始犯了，走在大堂里浑身不适。
这家ktv很高档，奢侈的装修给人带来视觉盛宴，高挑的大厅顶部点缀着璀璨的水晶吊灯，高级黑的墙壁上镶嵌着金色的流线型装饰。
音乐节拍透过四面八方的墙壁传来，伴随着人们隐约的欢笑和歌声，氛围热烈又哄闹。
吧台的女服务员穿着制服，礼貌地问向冬青订的是哪间房，让他出示会员卡。
向冬青一问三不知，尴尬地说“我等人”，去靠窗的沙发上坐下了。
大堂灯光明晃晃，他靠着柔软的背垫，望着桌上的摆花发呆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围是极致的热闹，便觉得自己格外孤单了。大概是夜晚情绪容易敏感，他忽然低落起来，明明心里也没藏着什么事，却总觉得有风雨在酝酿。
忽然手机嗡了一声，他低头看，是一条隔空投送。
“iPhone想要共享一张照片”
他左右看看，大堂里没人在看他，不知是谁发的。犹豫了几秒，点了接收。
这是一张蛋糕的图片，顶部黑白相间摆着奥利奥，侧面装饰着一圈精致的巧克力脆片。图片配字：我自己做的，一会儿给你吃。
他脸色迷惘，盯着照片看了好几秒。
蛋糕？
忽然他心颤了一下，手指有些匆忙地关闭图片看向主屏幕，上面写着九月二日。
九月二日……是，今天是他的生日。
实在是记不清了，好像上次过生日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……去年的今天，他在干什么？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向冬青抬起头顾盼，试图找到发照片的人是谁。
心中像是烟花炸裂后静止在空中——谁会记得他的生日呢？
夜晚的冷空气透过玻璃，他嗅着独特的清新气息，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。
突然想到蛋糕上的巧克力和奥利奥，烟花一束束绚烂的光烟又如流星雨般落下，烫在心底，有点钝痛又特别激动。
伯苏知道他初中时候爱吃巧克力，也知道他什么时候过生日。
向冬青心中一股暖流在涌动，期盼的眼神望向窗外，外面漆黑的夜里路灯温柔，每路过一辆行车都扫过两束亮光……
他等着他期待的身影出现。
一辆黑车停在路灯下，车门打开，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帅哥。
只那一眼向冬青眼眶就湿润了，心跳比眼睛更快认出来那个人是伯苏。
因为怕被唐承意发现他已经太久没和伯苏见面了，每次伯苏出现在他梦里，醒来时都格外怅然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他只想让伯苏快点进来，他们快快过完生日，赶在唐承意到这之前。
——直到副驾驶上下来一个人，向冬青怔住了。
是个女人，他不认识。
她和伯苏牵上了手。
向冬青眼睛都忘了眨，瞪着眼，眼珠干涩了。眼睁睁看见那俩人要进大堂，他慌乱地往桌上一趴，把脸埋到桌面上，心都快要跳出来。
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。
脚步声渐渐近了，那二人说笑着从他身边路过。
向冬青趴在桌上，后背有些僵硬，胳膊也没什么力气，不想再动了，眼睛睁着看桌面，一滴泪快要掉出来。
忽然他耳边传来一声：
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伯苏的声音，一下子变得很近，似是突然杀了个回马枪。
向冬青大脑瞬间有种放空的感觉，心率加速，尴尬地直起身。
他说：“我在等人。”
“唐承意？”
“嗯。”
伯苏向那个女人说了两句话让她先走，坐在向冬青对面。
两人有些沉默。
向冬青揪着裤腿，眸光暗淡，尽力让自己显得从容：“你女朋友？”
伯苏正要开口，见向冬青眼眶很红。
“你既然已经……已经有新的人了，”向冬青的身体微微蜷起来，颤抖的手把裤子揪出褶皱，“……就不要给我发消息了。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每天都在期待伯苏找他聊天，尽管唐承意不允许。
“我顶着很大的压力，在和你……偷偷聊，你能不能……”
能不能不要玩弄我的感情。
伯苏顿了顿，“我和她……”
向冬青看着他满眼期盼，甚至带着一丝急切和祈求，他想听伯苏解释并否认。
这一年他活得生不如死，伯苏已经无异于他的精神支柱了。
他抱着一丝奢望，想等到唐承意玩腻他的那一天，和伯苏在一起。
尽管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发生，他也想哀求伯苏不要让这点幻想破灭了。
“我——”
伯苏的话被一通电话打断，摁了接听，听筒里甜腻的声音连向冬青都能隐约听到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苏苏，你今晚答应我不喝酒了哦，那我就不点酒了。”
伯苏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声音还是一贯地温和：
“好。”
……
向冬青指甲深深扣进手心里，失去血色的嘴唇紧紧抿着，整张脸绷得近乎打颤。
他觉得自己快要失态了。
大堂被包厢隐隐传来的歌唱欢笑声贯穿，他的心冷到极点，呼吸也渐渐艰难，急需喘口气。
他站起身，像落荒而逃一样向外跑去。
冷空气迎面袭来，他闯进黑夜里大口大口喘着气。站到ktv门口的最低一阶台阶上，冷汗淋漓。
他也没想到会这么难受，这是生理上的痛苦，头晕恶心，胃也在疼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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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泉的夏天是很热的，向冬青一觉睡到快中午，被窗户透进来的阳光晒醒了。
睁开眼发现唐承意不在，他迷糊着伸手在床上手摸了摸，把空调遥控器拿起来。
开关键上好像贴了什么东西，指腹有粗糙的纸质触感。
他搭眼一看，是个小纸条：
“别贪凉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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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昨晚确实咳嗽了大半夜，估计是在河里泡着冻着了，刚出院又吃了小龙虾，现在嗓子有点紧……他和伯苏都忘了溺水患者不能吃辛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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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承意不在，他乐得清闲，把电视机开开。
“……重要讲话精神，传达学习常委会会议精神，研究我市贯彻落实意见……”
电视一开就是首都频道的新闻播报，荧幕上是严肃的会议画面。
正要切换频道，听见下一句：
“市委副书记伯振忠主持会议并讲话……”
向冬青摁着按钮的手指顿了一下。
伯振忠？
“伯”倒是个非常罕见的姓。
这位姓伯的大人物看着五十多岁，乌眉深目，看得出年轻时长得很俊，讲话沉稳且威严，目光如炬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继续看了一会儿，后面没什么特别的，介绍了一长串会议内容……
向冬青垂下眼皮，思索片刻，打开浏览器搜索这个名字，翻着百度百科看简介——履历中详细地写了数次调任。
……
2012.06－2016.08吕阳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党组书记。
……
他心中一动，看见吕阳俩字瞳孔微缩，大脑忽然混沌，回过神后甚至不记得刚刚那一瞬间在想什么。
他眼神有些呆滞，似在思考又像放空，等再看向手机，连为什么搜这个名字都忘了。
吕阳省，梁安市，梁安九中——他的母校……也是伯苏的母校。
梁安并不发达，学校也是正常的公办。
但九中名声非常响亮，拥有顶尖的生源和市里头等的财政拨款。向冬青当年是通过竞赛保送进入初中部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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伯苏辞职了。
向冬青已然坚持两个月没主动联系伯苏了，看见小云的消息哑然惊讶，忍了几日，还是没忍住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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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冬青一边把消息记录删去，一边思虑。不是跳槽，是转行。不做老师了，去做什么了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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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向冬青“偷情业务”已经很娴熟了，面不改色地把手机放下，体贴又温顺地跪下欲给唐承意脱鞋。
“不用，我一会儿还出去。”唐承意眼神似有若无地瞥了他手机一眼，“你也该出门走走了，这些天一直闷在家里，看着有点呆了。”
“嗯……好的主人。”
“我在ktv包了个厢，晚点带你去玩玩。”唐承意甩了甩手腕，抬起来看眼时间，“快十点了，你先坐司机车去，我随后找你。”
向冬青任凭他安排，到了ktv老毛病又开始犯了，走在大堂里浑身不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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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月二日……是，今天是他的生日。
实在是记不清了，好像上次过生日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……去年的今天，他在干什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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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中像是烟花炸裂后静止在空中——谁会记得他的生日呢？
夜晚的冷空气透过玻璃，他嗅着独特的清新气息，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。
突然想到蛋糕上的巧克力和奥利奥，烟花一束束绚烂的光烟又如流星雨般落下，烫在心底，有点钝痛又特别激动。
伯苏知道他初中时候爱吃巧克力，也知道他什么时候过生日。
向冬青心中一股暖流在涌动，期盼的眼神望向窗外，外面漆黑的夜里路灯温柔，每路过一辆行车都扫过两束亮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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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那一眼向冬青眼眶就湿润了，心跳比眼睛更快认出来那个人是伯苏。
因为怕被唐承意发现他已经太久没和伯苏见面了，每次伯苏出现在他梦里，醒来时都格外怅然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他只想让伯苏快点进来，他们快快过完生日，赶在唐承意到这之前。
——直到副驾驶上下来一个人，向冬青怔住了。
是个女人，他不认识。
她和伯苏牵上了手。
向冬青眼睛都忘了眨，瞪着眼，眼珠干涩了。眼睁睁看见那俩人要进大堂，他慌乱地往桌上一趴，把脸埋到桌面上，心都快要跳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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脚步声渐渐近了，那二人说笑着从他身边路过。
向冬青趴在桌上，后背有些僵硬，胳膊也没什么力气，不想再动了，眼睛睁着看桌面，一滴泪快要掉出来。
忽然他耳边传来一声：
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伯苏的声音，一下子变得很近，似是突然杀了个回马枪。
向冬青大脑瞬间有种放空的感觉，心率加速，尴尬地直起身。
他说：“我在等人。”
“唐承意？”
“嗯。”
伯苏向那个女人说了两句话让她先走，坐在向冬青对面。
两人有些沉默。
向冬青揪着裤腿，眸光暗淡，尽力让自己显得从容：“你女朋友？”
伯苏正要开口，见向冬青眼眶很红。
“你既然已经……已经有新的人了，”向冬青的身体微微蜷起来，颤抖的手把裤子揪出褶皱，“……就不要给我发消息了。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每天都在期待伯苏找他聊天，尽管唐承意不允许。
“我顶着很大的压力，在和你……偷偷聊，你能不能……”
能不能不要玩弄我的感情。
伯苏顿了顿，“我和她……”
向冬青看着他满眼期盼，甚至带着一丝急切和祈求，他想听伯苏解释并否认。
这一年他活得生不如死，伯苏已经无异于他的精神支柱了。
他抱着一丝奢望，想等到唐承意玩腻他的那一天，和伯苏在一起。
尽管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发生，他也想哀求伯苏不要让这点幻想破灭了。
“我——”
伯苏的话被一通电话打断，摁了接听，听筒里甜腻的声音连向冬青都能隐约听到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苏苏，你今晚答应我不喝酒了哦，那我就不点酒了。”
伯苏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声音还是一贯地温和：
“好。”
……
向冬青指甲深深扣进手心里，失去血色的嘴唇紧紧抿着，整张脸绷得近乎打颤。
他觉得自己快要失态了。
大堂被包厢隐隐传来的歌唱欢笑声贯穿，他的心冷到极点，呼吸也渐渐艰难，急需喘口气。
他站起身，像落荒而逃一样向外跑去。
冷空气迎面袭来，他闯进黑夜里大口大口喘着气。站到ktv门口的最低一阶台阶上，冷汗淋漓。
他也没想到会这么难受，这是生理上的痛苦，头晕恶心，胃也在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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